柳湘盈在娄氏脚边的小杌子坐下,将外面铺子的情况一一道来,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也将事物处理得恰到好处。
娄氏十分满意,感叹道:“远宵早该让你管管这些,他总心疼怕你处理不来,在我这儿推诿了好多次,现在看倒是晚了。”
柳湘盈心中平静,一双眼十分赤诚,“现在也不晚,能好好帮帮母亲算我和远宵两人的孝心,娘才亏了呢。”
娄氏被逗得身心舒畅,连孙嬷嬷也忍不住展演,对柳湘盈侧目而视,心中感慨。
“叫你多带两个人否则也不至于受到惊吓,下次可得警醒些。”娄氏问,“西山可去了,可有什么异样?”
孙嬷嬷笑容微淡,耳边柳湘盈声音依旧,“去时下了大雨,就见了主家一面,回来竟险些碰上流寇。”
“不过媳妇问了,是些难寻的瓜果,到了季节便能采摘,培育了两三年。远宵的孝心娘是知道的,年罢了,他花的心思只多不少。”
娄氏心中酸涩又惆怅,对柳湘盈的话深信不疑,婆媳俩又说了会儿,待娄氏累了柳湘盈才离开。
孙嬷嬷送柳湘盈到门口,瞧着她眼下淡淡青影,“四太太也快回去休息吧,老奴瞅着也心疼。”
“还未谢过孙嬷嬷送药之恩,可惜病中难见。”柳湘盈心怀歉意,“害得嬷嬷差事没做好,真是担待不起。”
孙嬷嬷沉y片刻,道:“主子没怪罪就是办得不错,老奴年纪大了,就想府里太太平平的,谢三爷、您、老夫人都舒坦了,老奴的心也就放下了。”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柳湘盈笑笑,孙嬷嬷做事滴水不漏,轮不到她c心。
回到院中董娘子果然在了,她招呼人坐下,董娘子问:“绪兰呢,怎么不见她?”
柳湘盈倒了热茶,“这丫头伺候我这么些天也累了,让她下去好好休息一天。”
“太太心善。”
“这是有事儿求你。”
柳湘盈替董娘子煮茶,“宝哥儿生辰快到了,届时会有不少大爷、三爷的同僚同窗来,三爷那里要请您出手了。”
董娘子了然。
她本是扬州人,柳家找到她一是为了她的药膳,二则是这谢府四太太拜托,家中也有位喜扬州菜se的人。
谢三爷当年离家之后,独自赴南求学,拜在大儒晏世儒门下,同窗众多,不少都已经入朝为官。
董娘子叹道:“真是想不到,晏学士的弟子还有能入大理寺的,真真儿是——”
董娘子陡然停住,轻轻觑了眼对面,就柳湘盈神se坦然,未有探究或者催促之se,心中稍定。
“四太太或许不知,晏学士的才学当世绝顶,可在扬州啊,更为出名的是他迂腐si板的名声,教出来的弟子多是酸儒,一句句之乎者也的,听得人心烦。”
“可为官者也不知凡几,可见传闻有所偏差,并不都是迂腐。”
“那也亏了他教学有方。”董娘子轻叹,将一件事娓娓道来。
原来上任扬州知府贪墨白银数百万两,一朝事发却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扬州商行震怒,知府压榨他们数年,若这都不能定罪,等人反应过来还不得将他们连r0u带骨头炖汤喝。
这时有晏学士的学生站出来,说是有办法让知府付诸。
不知说了什么,第二日商行老板集t向知府示好,金银财宝通通奉上,将知府喂得飘飘然,第二年在上京述职的路上却忽然暴毙。
凶手还未查出来,却查出来他为官十载,除了贪墨还罔顾法度,卖官鬻爵,为京官敛财,桩桩件件,满门抄斩。
可那学子,有人说被晏学士罚了禁足,也有人说其实是好几人谋划,被罚在雨雪中罚跪受打,总之惩处不轻。
董娘子唏嘘道:“太太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说是酸儒,是青楼雅苑的姑娘们不待见,晏学士有持教极严,学子不能破清规法纪,许是b得狠了,多出来的一两分疯劲儿和憋屈劲儿到官场上,反而正好。”
“不愧是当世大儒,那几名学子也有血腥,连老天爷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柳湘盈忽然羞涩地笑笑,“我未曾读过几本书,又不好让家里人笑话。”
她看向董娘子,目光明亮,“若届时有缘得见,董娘子可否为我引见,不求得先生青睐,能有个眼缘也不错。”
一番话有理有据,董娘子越发喜欢这位四太太了,说话间也少了几分顾及,说了不少扬州时的事儿。
柳湘盈也是现在才晓得,天外有天,京畿之外逍遥地许多,非脚步能丈量。
两人讲得口g,董娘子离去时却满面红光,兴奋不已。
扬州的事,扬州的景
当夜是银环来伺候,本想替绪兰姐姐解释下,结果柳湘盈什么都没问,很快睡下,呼x1均匀。
柳湘盈为宝哥儿准备的礼物是一个双鲤璎珞圈儿和缝制了多日的百家被。
虽说不是大c大办,但该有的一个不少,钱嫣打扮庄重,厚厚的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