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柴火全部湿了,而即便没湿,他也没有生火的地方。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一直没做声的言榷稍稍挪了挪位置,指了指旁边,“这里。”
石床上是干燥的,不仅干燥,还有树枝,那是他们昨夜用来垫着睡觉的,楚环捡的数量还不少。
但烧掉了,晚上对方该怎么入睡?
楚环没权衡多久,就开始生火。
树枝也有限,他不想浪费,几乎火苗蹿出来就开始烤鱼,烤完后,鱼当然被烤得又黑又焦,哪怕饿到了极致,看着也难以入口。楚环有些纠结要不要扔掉,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将鱼串拿了过去,然后默默啃了起来。
看着对方面不改色吃鱼的模样,楚环问道:“这么饿啊?”
言榷只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咀嚼的动作很快,每次吞咽的时候都会做一个闭眼的动作,显然那串鱼的滋味真的不好。
可他还是吃了个干干净净。
楚环也吃了一串,将鱼全部吃掉后,外面的雨彻底停了,楚环想了想,又出去了一趟。这次他又摘了些野果回来,还取了些勉强看着干净些的水,以及揪了一把草药。
把草药捣碎敷在对方伤口上,期间楚环仔细看了看对方的伤口,明显有感染的迹象,周围还有些脓血。他不是专业的医生,也没别的方法可以治疗,只能寄希望于言榷本身的抵抗力。
弄完一切后他就开始等,等天黑一点就离开。
但在傍晚的时候,言榷发起了高烧。
两个人是分开坐的,中间也几乎不交谈,察觉到对方的异状还是因为对方撑不住身体往旁边摔倒的时候,听到“砰”的响声楚环才凑过去查看,一看就发现对方脸色红的不正常,摸一下他的额头,掌心立即被烫到了。
楚环有些犹豫。
这个山洞并不绝对隐秘,那些人一天找不到,两天找不到,多找几天肯定会找到这里。他多逗留一个小时,就会多增加一分危险,趁早离开才是最佳选择。
在游轮上长大的孩子,同情心是最缺少的东西,毕竟看过的罪恶太多,尝过的痛苦太多,他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
他原本才是最被亏欠的那一个。
可如果放任他在这里,他会怎么样?能顺利活到被救援吗?
楚环纠结再三,还是留了下来。
把多出来的一件衣服叠成枕头形状让少年躺下,楚环有被母亲照顾生病的经历,所以多少有点经验。他撕下自己身上一截袖子,浸湿水之后敷在少年额头上,然后出去找清热解毒的草药。
好不容易采了些回来,又没熬药的器皿,他只能先把叶子扔进嘴里嚼吧嚼吧,舌尖因为干涩的味道而不住发颤,等到嚼出药汁之后,他贴上言榷的嘴唇,抵开他的唇瓣,将药汁一点一点渡了过去。
他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产生效果,但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要令他安心一点。
毕竟对方现在变成这样,似乎、大概、好像是因为跟他做多了透支了精力的关系?受伤的腿本来是要静养的,但为了满足他,对方不断用力以及变换姿势,所以才导致伤口一直没愈合。
楚环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异常的行为。
一整个晚上,他时不时嚼几片叶子喂对方喝下药汁,不敢喂他喝浑浊的水,就吸食野果里的汁水喂他,隔一段时间把他额头上发烫的布取下来,重新浸了冷水敷上去,等他冷到打寒颤的时候抱住他,给他提供温暖……
楚环这辈子一大半的善心大概都付出在这个晚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言榷的体温才稍稍降了一些,至少身体没再颤抖了,呼吸也平稳了一些。楚环累到头脑发晕,枕着对方的手臂勉强睡了两三个小时,然后再因为对方过高的体温惊醒。
天已经亮了。
自己想出的所有办法都无法缓解对方的高热,楚环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草药早已嚼完了,嚼得太多,他自己嘴巴里也是一股苦味。楚环无计可施,只能想着再出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草药。
然后他就看到了天上盘旋的飞机。
飞机涂层跟他进来坐的飞机相似,显然,那群富人的救援已经到了。
少年的家人说不定就在上面。
楚环又萌生了立即离开的心思。
外援到达,杜尔应该是最乱的时候,他只要注意一点,可以不被任何人察觉地偷偷离去。
可山林这么大,他们能准时找到这里吗?
看着盘旋几圈又飞走的飞机,楚环到底还是没有立即走,而是回到了山洞,拿到那盒火柴,把石床上最后剩余的干燥树枝都抱了出去,直接在离洞口很近的的位置点燃树枝,然后往上面添湿柴。
第一缕烟雾朝空中飘散的时候还不明显,但没过多久,更多的烟雾缠绕着升空,原本已经驶离的飞机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很快开始折返。
看到飞机飞行的轨迹,楚环拍了拍掌心上的污迹,转身朝下山的地方走去。
他没想过再回山洞里看一眼